第九章他是认真的？
颜辞镜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有点听不清江辞树的话。
—分手？
—他在通知？
—不是商量？
怎么可能？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景象没有变，江辞树依旧站在那，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仿佛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想走，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颜辞镜胸口的那股火，一瞬间炸裂开来，带着她自己都不理解的恼怒与慌乱。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江辞树甩掉。
“你再说一遍？”
她盯着他，语气微微发抖，指甲攥进了掌心。
江辞树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几分怜悯。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却带着无法形容的冷漠。
“颜大小姐，这种事说一遍就够了。
我，不，爱，你，了！”
字字清晰，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剜进颜辞镜的心脏。
她的心口猛地一紧，仿佛有人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江辞树，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你不爱我？”
她嗤笑了一声，嘴唇因为愤怒微微发抖。
“你他妈爱了我十年，现在说不爱就不爱了？
你是在戏耍谁呢？
演给谁看呢？！”
她根本不相信。
她看着他，像是在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一丝心虚，一丝眷恋，哪怕只有一点点，她都能抓住不放。
可她没有看到。
他是真的没有了。
—没有爱，没有不舍，甚至连一点点的愤怒都没有。
她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牙关紧咬，眼睛发红。
“江辞树，你做梦都想留在我身边，现在反过来说不爱了？
你觉得我会信？”
她死死盯着他。
可是，江辞树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信不信，随你！”
他直接扭头，去拿桌上的水杯。
颜辞镜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他真的……就这样算了？
她攥紧拳头，声音冷厉。
“所以你为了折腾这一出，就不惜把我奶奶的东西拿去拍卖？”
江辞树端着水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东西已经送回来了，不是吗？
而且，颜大小姐，我没想到，您的自尊心这么脆弱！”
颜辞镜狠狠皱眉。
江辞树却语调平静，目光疏离。
“就因为东西被我送去拍卖，你就炸成这样？
怎么，还是因为颜家颜面的事？
还是说……”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也没想过，我会真的舍得？”
颜辞镜喉咙发紧，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变了。
以前的江辞树，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以前的江辞树，不管她怎么作，怎么冷落他，怎么羞辱他，他都死心塌地地站在原地，不曾动摇。
可是现在，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他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她的胸口，震得她五脏六腑都疼得发麻。
她低头，手指一点点收紧。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失控。
而她最痛恨的，就是失控。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冷得像是裹了冰霜。
“江辞树！”
她的声音缓慢而冷冽，一字一顿。
“你真的要这样和我闹？”
江辞树却只是看着她。
“闹？”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极轻。
“颜大小姐，我只是，在做我本该做的事！”
他说完，转身就要往屋里走，甚至连再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颜辞镜的心脏猛地一紧，理智瞬间被怒火冲垮。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你敢再说一遍？”
她的手指用力得像要掐进他的皮肤。
可是，江辞树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挣扎。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眼神淡漠。
他开口的声音，冷得像是冰渣子，一点点刺进她的心里。
“颜辞镜，你是不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他的语气很轻，却足够让人窒息。
“你在跟谁较劲？”
颜辞镜一愣。
江辞树轻笑一声，缓缓抽回手。
“我不爱你了，你不该高兴吗？”
“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
“可现在，你为什么慌了？”
他每说一个字，颜辞镜的脸色就沉一分。
她咬紧牙关，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她瞪着他，呼吸急促，嗓音发冷。
“我没有慌！”
江辞树微微一笑，意味不明。
“是吗？”
颜辞镜死死地盯着他。
江辞树却没有再搭理她。
他抬脚，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板将两人彻底隔开。
门内，江辞树闭上眼，靠在门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即使他已经体会不到什么感情了。
但还是够累的。
而门外，颜辞镜站了很久，久到手脚发麻，心跳乱了节奏，意识都开始恍惚。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江辞树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看着门，指尖一点点收紧，牙齿咬得发白。
她不信。
她根本不信。
她在心里咬牙告诉自己—
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低声下气地求她，像一条忠诚的狗一样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她却忘了一点。
她以为江辞树会回来。
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辞树了。
—不可能！
江辞树不可能真的放下她。
她死死地盯着门，等着它再打开，等着江辞树再出来。
等着他露出以前那种怯生生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像只被她丢弃的小狗一样，苦苦哀求她不要走。
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门内没有一点动静。
她的呼吸越发急促，指甲陷进了掌心，竟然生生逼出了一点血迹。
她赌气地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
电话刚响了一下，便被火速接起。
“辞镜？”
那边的声音带着惊喜，甚至有点颤抖，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
颜辞镜的嘴唇抿得死紧，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甚至还带着点冷淡的傲气。
“在哪？”
桑榆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迅速道。
“我在医院，刚下手术，怎么了？
你找我？”
颜辞镜抬起下巴，盯着门板，冷笑道。
“心情不好，陪我喝酒！”
她故意把声音放大，让门内的江辞树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信他不出来。
他以前最讨厌自己提桑榆了，哪次不是眼睛都红了？
哪次不是连夜守在她家楼下，拦住她不让她去找桑榆？
这次呢？
他还能装得下去？
桑榆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好，我马上过去！
你在哪？
发定位给我！”
颜辞镜直接把定位发过去，话都没多说一句，挂了电话。
她就站在门口，等着看戏。
她以为门很快就会打开。
她以为江辞树一定会按捺不住，会追出来拦她，像以前一样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质问她是不是故意气他。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门还是紧紧地关着。
她冷笑了一声，心里隐隐升起一股焦躁，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手机屏幕。
这时候，她听到了屋里的声音。
是相声？
颜辞镜一怔。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很快，她就听见了清晰的相声台词，甚至伴随着一个熟悉的、爽朗的笑声。
是江辞树。
他在笑？！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门，怎么都无法想象，自己站在门口气得心跳失速，他居然……
这个狗币！
自己在外面EMO！
他却在里面听相声？！
笑得还那么开心！
简直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颜辞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还是那个爱了她十年，连她皱皱眉都会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江辞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