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妻撑腰。”
这四个字回荡在耳边,江锦安微微抬眸,看了眼身后的陆清渊。
他双手扶着圈椅,手腕上袖箭的皮甲浮着暗色的光,身上的沉水香同她身上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倒是出奇的好闻。
唇角缓缓勾起丝笑意,借着宽大的衣袖,江锦安把手搭在了陆清渊手上。
觉察到姑娘的小动作,陆清渊无声的笑了下。
有这陆清渊和江锦安在,府衙的人办事不敢不用心。
不过半个时辰,便抓到了在餐食中下毒的小丫鬟。
高氏看着那丫鬟,火从心起,上去就是一巴掌:“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谋害少夫人?”
赵睿成在一旁脸都青了,拼命的去拉自己母亲。
那被打的小丫鬟哆哆嗦嗦的抬起头,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高氏见那小丫鬟指着自己,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这个小蹄子,竟敢污蔑我了?”
那小丫鬟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的唇角都渗出血来。
众人都朝她们看去,圈椅里坐着的苏念依,气的眼角都泛着红。
那小丫鬟跌坐在地上,目光胆怯的往高氏身后看去,高氏一怔,回头瞧见自己儿子一脸心虚。
高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孽障!
下手前竟不知道和自己通通气!
事情结果如何显而易见,江锦安站起身,同京兆府来的衙役交换了个眼神。
“谋害嫡妻,赵公子好大的本事啊。”
赵睿成身子一软,跟被抽走了魂魄似的倒在地上。
赵睿成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怎会......那药明明是验不出来的啊!”
苏念依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号啕大哭起来:“我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为何要害我!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赵睿成!你不是人!”
徐氏站在人群里,看着长房自作孽。
赵睿成寻得那老道的确狠辣,给赵睿成的药无色无味,若是按照他吩咐的剂量一日一日下在苏念依饭食中,银针验不出不说,连大夫也觉察不出异常,却是是能做到杀人于无形,可若是把剂量加重了......
徐氏缓缓勾起一个笑来。
属于长房的报应——终于来了。
赵睿成意图毒害苏念依,当日苏念依便回了大长公主府。
赵睿成被京兆府衙役带走,关进了牢狱里。
高氏偷盗苏念依嫁妆私放印子钱,累的赵国公也被革了职。
至于那些被高氏偷盗走的嫁妆,自是用高氏的私库给苏念依补上了,余下不够的,则是变卖了赵家的田地铺子。
赵睿成在牢里关了两个多月,再出来时已然瘦成了皮包骨。
看着手里那封苏念依递来的和离书,赵睿成气的直接把和离书撕了个粉碎:“和离?她想的倒是美!在我这里只有休妻!”
......
“休妻?”萧昭气的把手里的杯盏重重砸在桌上:“这人也太厚颜无耻了些,他还好意思说休妻?”
苏念依抚着自己的肚子,又怕萧昭吵醒了屋里熟睡的溧阳,压低了声音道:“我的殿下,你可小声些吧,我祖母好不容易才睡着。”
溧阳这几日病情反复,苏念依记挂的不得了,干脆衣不解带的伺候在溧阳身边。
期间溧阳几次醒来,问她为何不回赵家,都被苏念依给搪塞了回去。
是以如今,溧阳还不知赵家的虎狼行径。
苏念依看了眼江锦安:“阿衡,事到如今我该如何是好?”
从前她想着自己和赵睿成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纵使是赵睿成身上有些世家公子的恶习,可他本性到底是不坏的。
日子没有一帆风顺的,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可三番两次的事,叫苏念依看清了赵睿成。
他根本就是个不堪托付之人。
锦安说的对,她该及时回头。
萧昭道:“实在不行我便回去找我母后做主,定然叫那赵睿成答应同你和离。”
苏念依却是摇头:“怎可事事劳烦皇后娘娘?”
苏念依想的是,若是能私下里解决还是不要闹到皇后娘娘跟前的好。
毕竟若是皇后娘娘知晓了,自己祖母那里怕是也瞒不了几日了。
况且事情若真是闹得那样大,苏念依想想便觉得羞耻。
“殿下提议甚好,我倒觉得不失为一个好计策。”江锦安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表率,自然也该站出来为天下女子发一声叹。”
“安儿说的对!”屏风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溧阳住着拐蹒跚走出:“他赵家做出此等不文之事,既然他们要闹,咱们就陪他们闹!”
“祖母!您怎么醒了!”苏念依赶忙上前去搀扶住溧阳,又命人把四周的窗子关严实了,怕溧阳受了一星半点的寒气:“太医说了,您该好好养着!”
溧阳握住苏念依的手,眼里含着泪花:“是祖母对不起你,替你选了这么户人家,叫你受了这么多的罪。”
“跟祖母无关。”苏念依抽了抽鼻子,挤出个笑来:“是赵家人狼子野心,是他们的错。”
溧阳道:“赵睿成如今一无所有,赵家也摇摇欲坠,赵睿成是被逼急了,才用休妻来威胁你,他这是黔驴技穷了!”
溧阳紧紧握着苏念依的手,老泪纵横:“我知你不愿意叫我知晓,可你是我的亲孙女,祖母不能看着你受苦等明日我便进宫,求陛下和娘娘出面,要了和离书来。”
“等此事了结了,风波过去......”溧阳重重的咳了两声,眼底杀意迸现:“祖母再想法子,取了赵睿成的狗命!”
“比起我们,其实有人更想让赵睿成死。”萧昭身后,江锦安淡淡道了句。
萧昭一脸惊诧的回过头:“你说什么?”
江锦安缓缓道:“赵家二房的赵睿格,落得如今的境地,全因赵睿成所赐。”
“赵家二房式微,赵睿成待二房苛责,对这个堂弟平日里更是非打即骂。”
“日子一久,赵睿格难免心有不满,那日马场之上对赵睿成言辞激烈了些,竟引得赵睿成刻意报复,纵马踩踏,将赵睿成害成了如今模样。”
江锦安说完,众人都愣住了。
萧昭笑起来:“那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也不需要咱们动手了。”
翌日。
太和殿前,溧阳撑着病体跪在殿前,只求陛下和皇后出面赏苏念依一纸和离书。
溧阳辈分毕竟摆在那里,且此事的确始终赵家之过,陛下当即便答允下来。
三月后,赵睿成被人发现溺毙在井中,赵国公悲痛交加,一气之下没了性命。
高氏心狠手辣,庶子庶女早被她清理干净了。
是以爵位空悬无人承袭。
还是二房的徐氏站了出来,说赵睿成同宋湘曾育有一子。
这爵位,顺理成章的落在了这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