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质问让贺乔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借着杯子的遮掩轻叹。
她不是傻子，又跟周野在山洞相濡以沫过多次，自然能看懂沈南槿眼中那份灼热——这人八成是冲着她来的。
真怀念上辈子，那时候可没这么多麻烦。
她自嘲地想，上辈子自己只是个吃不饱饭的底层幸存者，干瘪丑陋，哪像现在这样被两个男人争来抢去。
“周野。”她放下杯子，语气平淡，“沈南槿。”
话音刚落，两道锐利的目光再次在半空中交锋。
贺乔甚至能听到他们指节不自觉发出的“咯咯”声。
她像个局外人般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这场较量，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桌面。
奇怪的是，看着两个男人为自己剑拔弩张，她心里竟没有一丝波动，只有旁观好戏的兴致。
她自嘲地想：也许我真是没有心。
木桌上的水杯微微震颤，倒映着三人紧绷的身影。
远处传来部落居民热情的寒暄：
“长官辛苦了，喝点水吧！”
“这天太热了，我们这条件艰苦，我给您扇扇风！”
“长官，加入华市中央基地需要什么条件？”
“长官，你们是军方的人吗？”
“长官，你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带我们走吗？”
谄媚的声音此起彼伏，与遮阳棚下凝固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贺乔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看到许家人殷勤地围着槿南战队的队员打转，看到普通幸存者恨不得跪下来舔靴子的模样。
若是上辈子的自己，恐怕也会不顾一切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吧？
“首领，对不起...”对讲机里传来张黎明愧疚的声音，“是我没管好他们。”
“无妨。”贺乔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任何人想走我都不会拦着。”
她心里清楚，这次恐怕要失去大半人手。
但奇怪的是，她竟感觉不到丝毫愤怒或失落。
“我绝不会走。”张黎明的声音斩钉截铁，“我的命是首领救下的，誓死永远追随首领。”
贺乔没接话，永远？
她才不信什么永远。
比如她面前的两位，似乎都对她说过什么永远。
一个说：“贺乔，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结果，一个暑假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一个说：“贺乔，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结果，让她伤心难过的也是他。
所以，任何人说的话，她都只听听罢了，不当真。
“槿南战队指挥官？”周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敌意，“中央基地的大人物专程来我们这种小部落，有何贵干？”
沈南槿摘下金丝眼镜，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来接一个人。”
他重新戴上眼镜时，目光越过周野，直直落在贺乔脸上，“上次在实验室太匆忙，这次我特意带了你最爱的草莓味饼干。”
说着拍了拍随身的战术背包。
周野的眉头瞬间拧紧，转头看向贺乔：“实验室？”
“地震前三个月，”贺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着疲惫，“沈处长负责处理实验室的危险品。”
周野心头一震。
那正是他和丽莎一起离开泰韦山的时候。
他下意识靠近贺乔，声音低沉：“抱歉，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人...”
“不是‘那些人’。”沈南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眼中的暗涌，“我们是高中同桌。”
他特意在“同桌”二字上加了重音。
周野的呼吸一滞，却不肯示弱：“哦？我知道，老师安排的。”
他故意用了亲昵的称呼，“阿乔可从没提起过你。”
贺乔挑眉看向周野——这人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么亲密的称呼了？
但她实在太困，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当她转向沈南槿时，发现对方镜片后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贺乔打了个哈欠，决定速战速决：“沈队长，你...”
“叫我名字。”沈南槿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好，沈南槿。”贺乔从善如流，“你到底来泰韦山做什么？”
“我已经快20个小时没合眼了。”她眼下浓重的乌青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沈南槿的目光柔和下来：“这里条件简陋，极热睡不着是正常的，我们现在出发，在天黑前可以顺利到达华市中央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