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会议室的气氛如同风暴前的宁寂。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关于接待计划有任何建设性意见，可以在会后以书面形式提交到服务部。”
沈晚晴合上笔记本，声音恢复了平静。
“散会。”
语毕，她转身离开会议室。
一众高管鱼贯而出，懒得理会还坐在座位上满脸惨白的周明。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刻对他施以援手，甚至连冷眼旁观都变得无意义。
周明始终呆坐在原位，瞳孔涣散。
张华强却迟迟没有离开。
他没有急着跟随其他高管离场，而是缓缓踱步过去，站在周明身侧。
“周明。”
张华强低声道，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
“你今天也太让人失望了。”
周明猛地抬头，用一种混杂了怨恨与无助的目光看向张华强。
“舅舅，你也看到了！沈晚晴怎么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公开打我的脸——她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张华强眯了眯眼，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扫过周明。
而后，他握紧了周明的肩膀，语气带着试图压低怒火的威震。
“打脸？周明，你以为沈晚晴会无缘无故打你的脸吗？你让自己丢了那么多次重要接待任务的链子，今天还敢在会议上挑衅她，你这是不知死活！”
“我……”
周明脸上的神情僵硬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不敢反驳。
“你在沈晚晴面前，敢这么狂妄？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富海集团最不能惹的就是沈晚晴！你倒好，非得触她底线。”
张华强松开手，冷冷地看了一眼周明，语气里带着隐藏不住的怒意。
“舅舅，”周明咬牙道，“但那个王阳，他凭什么？他不过是个小助理，却被沈晚晴捧得这么高！难道就因为他是个小白脸，身手又金玉其外？”
张华强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少废话。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学会忍耐，知道吗？惹怒沈晚晴，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可他……”
周明还不甘心地低语，但又不敢大声争辩。
“这王阳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也会来查一查。”
张华强目光阴沉。
“但你最好记住，在公司内斗之前，先别做让自己下场太难堪的蠢事。沈晚晴不是你能随便挑战的人，她捧他也好，压你也罢，对她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这时，会议室门口传来轻微的声响，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入视野。
是昭阳。
他手里捧着资料夹，似乎在沈晚晴召唤他时暂时离开了会议室。
此刻，他一边低头翻看着文件，一边默不作声地回到会议室内，似乎没察觉气氛中酝酿的暗潮。
昭阳目光扫过坐在原地的周明。
两人短暂对视了一眼。
只一瞬间，便已经充满针锋相对之意。
“呵，一个助理，架子倒是不小。”
周明冷哼着站起来，语气里尽是讥讽与不屑。
“王助理，你还真是沈总的宠儿啊，连散会了都要独自待在沈总心尖上。”
昭阳低头翻阅的手突然一顿。
他抬眸看向周明，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不经意间露出的轻蔑。
“周经理。”
昭阳淡声道，言语里毫无波澜。
“会议期间，沈总的指示即是我工作的重点。至于您……专心做好自己的，也是富海员工最基本的要求。”
昭阳的语气虽然平静，却每一个字都带着隐晦的针锋相对。
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这话说得何其刻薄。
周明气得脸都青了，正欲回骂，张华强冷冷打断道。
“行了！小孩子吵嘴似的争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话虽责怪周明，但话尾划过昭阳时，眼神仍隐隐带着敌意。
他的嘴角猛地一抿，带着冰冷的压迫。
但昭阳却完全无视了张华强传递出的讯息。
他只是平静地直视对方，毫不避让。
张华强心头一震，暗暗打量起昭阳来。
这个年轻人，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冷静，连在这种场合下，都没有一丝怯懦。
这样的沉稳，绝非寻常像“助理”一词能定义得了的。
昭阳此刻无声地积蓄着不知来源的隐性威慑力，令张华强心中悄悄浮现出一份警觉。
“走吧。”
张华强低声对周明道，斜睨了昭阳一眼，带着人快步离去。
会议室渐渐恢复了平静，昭阳缓缓低头继续阅读他的资料，不疾不徐。
似乎刚才的交锋并未在他的日常心绪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就在这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沈晚晴款款而入，目光飞快地掠过他的脸，又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情绪停留。
昭阳抬起视线，对上她那双目如深潭般的眼睛。
沈晚晴唇微微一动，似乎有话要说。
她的目光在昭阳翻阅文件的侧脸上停驻了片刻，随即缓缓开口。
“昭阳，项目方案的情况进展得如何了？需要我这边提供额外的资源支持吗？”
昭阳指尖轻轻摩挲着文件的边缘，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抬了抬眼皮，看向沈晚晴。
“不麻烦沈总，这点细节我可以处理。”
那份沉着冷静的态度，仿佛连他应对的，不是富海集团内部的复杂斗争，而只是每天稀松平常的事务。
沈晚晴微微一笑。
“似乎对于刚刚的状况，你也应变得很不错。让我意外的是，你竟能让张华强吃瘪，这是很多人都没做到的。”
昭阳听到这话，唇边微微扬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弧度。
他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是尽我本分罢了，沈总应该更希望看到您的团队稳定高效，而不是小孩子斗气吧。”
沈晚晴静静注视着他，似乎在探究这冷漠背后更多的一面。
但昭阳的目光却只游走在文件上，没有给她再向深处探询的机会。
“少爷，您总是这么能把握分寸。”
沈晚晴语气轻松地说道，但她眼神中的几分不甘却一闪而过。
这个男人，就像是竹编的笼子，看似简单随性，却根本抓不到边。
沈总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助理而已。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这么见外。
沈晚晴向前迈了一步。
其实我一直都。
“沈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预先理一下明天的会议资料。”
昭阳猛地翻动手中的文件，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
他已经不合时宜地将注意力全然放到了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