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栾红叶已经没有了思考和理智。
她只盯着殷怀策!
“小心后面!”
殷怀策一个反手,刀尖扎进一个士兵的脖子里,随即抽出来。
那士兵顺势倒在了木筏上,鲜血喷了栾红叶一身,而栾红叶则狠狠把他推了下去!
栾红叶已经看出来,突厥士兵们只一个劲儿地阻拦殷怀策、杀殷怀策,但却不对木筏上的她们挥刀。
想来一定是阿史德庆山叮嘱过,只阻拦救人的人,不要伤害她们。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而方雍、方启还有一段距离。
栾红叶找准机会一脚踹向追来的突厥兵,然后捡起刚刚那个掉在木筏上的士兵的刀。
她一手抓着扶手,一手砍向追来的突厥兵的小腿。
自然,她根本砍不中。
但她这般拿着刀乱挥,还是成功阻止了一下这边的突厥兵的脚步。
栾红叶此时只恨自己没有萧月寒的身板,如果她能像萧月寒一样高大壮硕,她就可以陪着殷怀策一起厮杀,而不是只能看着他独自拼杀。
她死死咬着牙挥刀,什么都不再理会。
似是很快,又似是极为漫长,方启、方雍他们终于来了!
“大人快走!”
只一个瞬间,殷怀策就拉着木筏转了方向,不再沿着河道的方向奔跑,而是朝着对岸奔去。
突厥兵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越来越多的围了上来。
但是这一批人乃是殷怀策手下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经过殷怀策的亲手训练整整一年,早就想要找个机会证明自己一番。
此时面对突厥士兵他们没有任何畏惧,只有满心的兴奋与激动!
两方人马一接触,就杀了个天昏地暗!
没有了突厥兵的阻拦,殷怀策拉着他们很快上了岸。
岸上,聂夏正等着。
殷怀策把栾红叶和骆思宜交给聂夏,只说了一句“快走”,随即,他又折身冲入战场。
栾红叶的眼泪止不住地冒。
她只来得及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下一秒,她被聂夏抱上了马。同时另外一个人也抱着骆思宜同样上马,随即他们拍马狂奔,距离河岸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东家放心,大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嗯,我知道。”
我知道,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一定会!
……
马儿狂奔了大半夜,天将黎明时,栾红叶和骆思宜坐上了马车。
“东家和骆大夫在马车里睡一会儿。”
栾红叶摇摇头:“我们睡不着,还有多久能回到大齐?”
“按照这个速度,今天就能通过关口。”
栾红叶听了这话心中大定。
“怀策他们追上来了吗?”
聂夏轻轻摇了摇头。
看到栾红叶眼泪涌出来的那一刻,聂夏坚定说道:“东家,你放心,大人一定会平安的。”
栾红叶努力扯起一个笑容:“聂夏,谢谢你,谢谢你们。”
聂夏再次摇摇头,“东家,你不要说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后,聂夏离开了马车,让栾红叶和骆思宜两人单独呆在一起。
直到此时,骆思宜才敢开口:“红叶姐,咱们、咱们已经安全了吗?”
“是。”
骆思宜的嘴唇到现在都还是白的,她头上脸上同样也沾着许多血迹,神情也有些恍惚。
“红叶姐,殷公子他们会没事的吧?”
栾红叶又是眼眶一热,狠狠点头:“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
另一边,殷怀策带着众人同样在荒原策马狂奔了一夜,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突厥骑兵。
远远地,殷怀策看见了队伍中的阿史德庆山。
河道上一战,他们击杀了至少十倍的突厥兵!
这一战,让突厥兵意识到了大齐精兵的恐怖战力!
这不仅没有让阿史德庆山放弃追杀,反倒让他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把这群人留下的决心!
否则将来在战场上,这群人将会是他们的噩梦!
阿史德庆山突然想起来了朵刚当初对他的提醒,“小心殷怀策”!
但当时他根本没有把殷怀策这个人放在眼里。
直到朵刚被杀,栾红叶被救走,他才觉得这个殷怀策或许真有几分勇武。
然后,骆思宜又被救走了!
这一回,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殷怀策做的。
但昨夜,听着士兵的汇报,河面上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拉着两个女人强行突围,他终于肯定了,那个宛如杀神一般的男人,就是殷怀策!
他竟然敢在两岸士兵的包围下仅靠着一个木筏就拉着栾红叶和骆思宜突围!
他怎么敢的!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虽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群人接应他,但他能在河道上狂奔那么久不被拦下,足以证明了他的天生神力!
殷怀策!
他今日一定要杀了他,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阿史德庆山为了追捕骆思宜,把自己的私兵都调了过来。
他十分有信心,前面这队人马一定无法逃脱!
只是他一定要在今日午时之前追上他们,否则,就要接近大齐的地界了。
到时候对方一旦设有埋伏,他就很难再回来了!
“传令全军,前面的大齐士兵,杀一个赏百金,杀了那个头领,赏千金!”
“吼!”
瞬间,骑兵们士气猛地一激,越发高涨!
眼见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阿史德庆山开始搭箭,瞄准了最前面的那个头领。
然而此时,对方回了一下头。
一瞬间,阿史德庆山的瞳仁猛地一缩!
虽然隔得有些远,对方还蒙着脸,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那双眼睛好熟悉!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该死!
他到底在哪里见过?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殷怀策曾经近距离接触过他?
一想到这里,阿史德庆山就忍不住惊出冷汗!
他虽然有些武力在身上,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对方的!
即便他身边有侍卫保护的情况下,他面对殷怀策也不会绝对的安全!
但对方既然与他照过面,为何不对他动手?
是当时没有认出他,还是他当时有不能动手的理由?
所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