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二这话让顾庭钧、顾倩兮两个人一头雾水。
“难道是他？”
“他指的是谁？”
我却知道程小二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这个人就是我们刚才在梦中遇到的老邱的鬼魂，口中叙述的疯道士。
我解释道：
“刚才我和程掌柜着了陈年老鬼的道儿，被那老鬼给带入了梦中。”
“在梦中老鬼告诉我们，当初黄玉手带着藏金阁的摸金校尉下墓之后，曾经遭到过一个疯道士的袭击。”
“这疯道士疯疯癫癫，武艺高强，见人就砍……”
“牛头马面押送的那些摸金校尉，就是命丧他手。”
顾家父女听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所以一直在古墓深处嚷嚷的，便是那个疯道士？”
我和程小二点头道：
“八成如此。”
顾倩兮愕然道：
“那这疯道士究竟是人是鬼？”
“按照梦中老鬼的描述，疯道士百年前就已经潜伏在这古墓之中了吧？”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怎么可能在这古墓之中，不见天日的活上将近一百年？”
“如此说来，这家伙肯定是鬼才对！”
顾庭钧却目光坚毅道：
“不管是人是鬼，咱们都得去会会他！”
“我有一种预感，他很可能一直都在探索这古墓之中的惊天秘密。”
“他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的贫道悟了，悟的很可能就是个秘密！”
老爹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便拿定注意，朝着这疯道士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探索。
虽然少了给我们带路的黄玉手，但这地宫毕竟是按照麻子大师的设计图纸建造出来的，所以对这里的格局，我也是心中有数。
没了黄玉手，我就走在前头，深一脚浅一脚，一边探索，一边前进。
好在这古墓中没什么机关陷阱，走上去一马平川。
再加上那疯道士一直在絮絮叨叨的低语，这声音便在冥冥之中为我们指引。
就这么一直朝着地宫深处，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就在我们拐过一条狭长的通道之后，迎面忽然吹来一股腥臭的阴风。
“大家小心！”
我刚出言提醒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锁骨上方凉飕飕的，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刃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麻子，你没事吧？”
倩兮吓了一跳，连忙举着手电往我面前一照。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在我面前，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
这老道士披头散发，白发苍苍，身材瘦小，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
身上挂着罗盘、桃木剑、文王八卦镜等风水堪舆的道具。
手中提着一把佩剑，这佩剑的剑刃就明晃晃的横在我的脖子上。
“是你？”
“老邱口中说过的那个疯道士？”
程小二试探着问道。
而我定睛朝着那老道士一看，却是“嗡”的一下，脑子炸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他虽然邋遢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
我却还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
林牧野、顾平笙从昆仑山请来的麻子大师！
他确确实实就是我曾经穿越过的那个人！
千真万确。
他的脸上，分明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一排北斗七星形状的麻子胎记。
而他的胸口，也的的确确的破了一个创口。
正是被飘门掌舵人，用祥云剑从背后穿胸，贯穿出来的创口。
这创口此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也没有愈合。
就是暴露在外面，散发着一股腥臭腥臭的味道。
见到这疯道士用利刃架着我的脖子，顾庭钧连忙上前一步，沉声道：
“阁下何方神圣？看装束应该是我们玄门同道吧？”
“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女婿！”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家多堵墙。”
“我们并无恶意，咱们万事好商量。”
麻子大师听了这话，眯着眼睛瞥向顾庭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忽然咧嘴一笑：
“哈哈哈……”
“贫道还以为是谁？”
“小顾！是你！”
顾庭钧却是愣在原地，迟疑了片刻，呆呆的问道：
“阁下认识我？”
麻子大师笑的更加灿烂了，朗声道：
“怎么不认识你？”
“小顾，延城玄门八脉，风门顾北堂的小顾……”
一听这话，顾庭钧彻底傻眼了：
“您还真认识我？”
麻子大师嘿嘿笑道：
“当然认识！”
“小顾——顾平笙嘛！”
结果这话一出口，顾庭钧却是哭笑不得。
摇头道：
“前辈搞错了，我的确姓顾，但却不是顾平笙。”
“顾平笙是我的爷爷，我是他孙子，名叫顾庭钧。”
麻子大师闻言一愣，愕然道：
“你是小顾的孙子？”
“小顾都当爷爷了？”
“怪！这事真是怪！”
“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顾庭钧被麻子大师说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的挠挠头。
我却朝着麻子大师笑笑，指了指脖子上架着的利刃，道：
“前辈，既然是老相识，咱们就别这么剑拔弩张了吧？”
不料麻子大师听见我说话，转过头来看着我，忽然又是咧嘴一笑。
“原来是你小子？”
“你小子我也认识！”
我不动声色，心里猜测他会不会把我认成我的太爷爷——林牧野。
结果他一开口，却是让我心中巨震！
只听他说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咱们俩原本是一个人！”
这话说的我震惊无比，因为我的确曾经穿越成了他。
难道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来？
他知道某一个时间点，我穿越成了他？
不料便在这时，他忽然收起架在我脖子上的利刃，抬起自己粗糙的大手，指了指自己干瘪脸上的一排麻子，又指着我脸上的麻子，说道：
“看到了吗？”
“我有麻子，你也有麻子。”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哈哈哈……”
我却是哑然失笑，无语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
“天下的麻子千千万，你总不能因为咱们都长着麻子，就说咱俩原本是同一个人吧？”
可麻子大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整个大脑都爆炸了。
只听他说：
“你变成我，背后挨了一剑，长剑穿胸，受了不少苦楚……”
“我变成你，被封在棺材里活埋入土，念叨了半天驱鬼策妖咒，才让那些孤魂野鬼、山精树怪扒开了坟头，挖出了棺材……”
“算起来，咱们俩谁也不欠谁的，咱们扯平了、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