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禾造出了先知!
先知,正是陶俑套组中的一个,先被吴弓持有,后被殷紫琴取走,在黑母羊的域里发挥了大作用。
这一幕未免太过于离奇,即使是陈极也感觉荒谬,一个他在2025年见到的诡物,居然是在四十年前被田清禾所造出!
但一切又是如此的合理。
先知的能力是这样的:
每一次说话,都是线索,会增加“进度”,直到进度到某个阶段,就会放出一条和通关相连的指令!
早在殷紫琴介绍的时候,陈极就觉得这个诡物的能力很熟悉。
线索本。
田清禾使用线索本的时候,由他来主动提供线索,一直到关键信息放出。
而以田清禾为基体塑造的先知,也是由先知(田清禾)自身放出线索。
就像冥冥中注定一样。
陈极试着摸了摸这具一人多高的陶俑像,触感冰凉,没有一丝人的生气,但和他的感官相反,事实上陶俑活动的还挺灵敏的。
“很奇特的感觉。”隔着陶土,田清禾的声音有些模糊:“就像给自己套了个壳子似的。”
他活动两下手臂,碎土簌簌坠到地上。
“你能出来吗?”陈极更关注这个问题。
“好像可以。”
说着,陶俑的外壳便有些龟裂。
“等等。”陈极立刻制止:“能出来就行,但不是现在。”
“我见过先知,它事实上很小,我怀疑你一出来,这具陶俑就会急速缩小,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诡物。”
“那不好么?”杜听风面色微动:“刚好把先知给田清禾用,他现在手上没诡物了。”
陈极摇了摇头。
“田清禾现在最缺的是保命型诡物。”
他将自己的想法给大家快速分析了一下。
首先这不是域,没什么通关不通关的,没有任务可言。
大家唯一的目标就是活着,直到离开车站。
因此首要任务是救下韩冰并解决诅咒。
也就是说先知的实际作用很小。
根据韩冰的情报,已知念珠在鬼的头盖骨里,那么想要取得念珠,则必须近身鬼,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只鬼能越过诅咒的第一、二阶段,直接让人当场呕出心脏暴毙!
这意味着大家在没有防护的状态下接近它的可能性近乎为0。
众人原本的计划是,陈岳潭有怀表,杜听风的红伞可以半鬼化,陈极可以使用替死法。
但后两者的代价会很大。
“田清禾。”陈极对着陶俑道:“所以我在想,只要能够像你之前的保命诡物一样,硬扛过呕脏这个阶段,你就会安全的多。”
“作为人类,我们呕出脏器必然会死。”
“但你现在准确来说是陶俑,说不定会有不同。”
“你的意思是.....”杜听风眼神闪过一丝暗光,看向另外几个土胚,全都是一副半成品的模样。
陈极点了点头。
不过,他不太确定他们是否都能进去。
一一走过土胚,前两个土胚都对杜听风没有任何反应,但当他走到角落最边缘时,和田清禾一样,杜听风的身体被拉了进去。
陈极立刻观察着上面的变化。
很快,这尊陶俑就被塑型,它的体积比先知更大一点儿,但不知为何,上面刻印的衣服,俨然是一副寿衣!
几秒后。
上面烙印上两个字:
还阳
“......”
陈极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这是个新的陶俑。
而且.....为什么是还阳?
这个词是指人死而复活的!
拥有线索本的田清禾,成为先知很合理,但杜听风的陶俑和他本人八竿子打不着边。
陈极了解杜听风的过往,从没有过合乎还阳这个词的经历,而且他的诡物也和这个无关。
现在杜听风手上就一个骰子,一个伞·两极。
“......我想多了?”
陈极皱了皱眉,也许陶俑不是受人类影响才定型。
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
没再多说陈极一一靠近剩下两三个土胚,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土胚就像死面一样毫无反应。
他决定强行进去。
手指戳了戳人形土胚,与坚固的陶俑不同,土胚摸上去是一种柔软流动的感觉,像是非牛顿流体。
陈极转过身,将自己的整个后背贴在土胚上,像是陷进泥浆里一样,让自己坠了进去。
眼前一黑。
土胚将他自然地包裹住。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外界,土胚的形状在缓缓变化,似乎要往陶俑方向发展。
但很快。
它的外壳上,突然冒出了另一颗头,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每一颗都一模一样,但看不太清,像是镜花水月隔着一层雾一般。
土胚上非常模糊地显出了猩红色的字——
逆氵
这个词最终没有写完。
刹那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包裹住陈极的土胚,骤然凝固,风化,僵硬;直到一道道裂缝在外壳上乍现,随即“嘣”的一声,整个土胚粉碎!
陈极全身是灰。
他愣了一秒,才低下头,看着一地的土块。
“......”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再次尝试,陈极就猛地抬起头,望向面前那条弯折的通道。
嘭!
什么东西坠落在地上。
那是......
“韩冰!”
田清禾的语气骤然变化!
这意味着韩冰的幽界崩塌,念珠鬼被放出来了。
这一切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快,陈极来不及多想,脚已经迈出了门槛,朝着坠落声的方向奔去!
所有人心中怦怦直跳,陈极手握替死法,但心中同时扬起一丝疑虑。
叔叔呢?
他们已经进入同一条通道,但不知为何,现在通道里却没有他和卫兰等人的声音了......
将疑虑按下,十几步的功夫,三人的视线内,便出现一扇微微敞开的门。
田清禾操纵着陶俑,一下将门踢开。
一具枯枝般的躯体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
骨瘦如柴,灰扑扑的皮裹着骨架,青灰色的后脑勺上烙了六个戒疤。
它全身都溃烂流脓,一股带着甜腻腥气的腐臭味,已经溢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