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号。

    傍晚七点二十分。

    一辆驶向天海的列车上,靠过道的位置。

    田清禾面色灰暗无比,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问题。

    人为什么要在节假日还上班?

    他早早就请了年假,提前两天就已经抵达椰海市,准备度过一个美好的五一假期。

    这个他早就在半年前,就计划好的假期。

    如果一切正常......

    此时此刻的他,应该正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安静,自由,闲适地享用着一个新鲜摘下的椰子。

    但今天早上,一通电话无情地将这一美梦打碎,说是局长留下的路标出了问题。

    没有办法,他只能紧急回去,毕竟玉天容的行踪,是局里现在最关注的事。

    田清禾懒散地想着,微微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

    没过几分钟。

    “啊——”

    过道另一边的小孩没有任何理由地发出了大声尖叫。

    声音几乎能将人的耳膜刺穿,田清禾本来都快睡着了,此时浑身一震,差点被吓得心脏猝停。

    他忍了。

    但很快,小孩变本加厉地在过道上跑来跑去,不停撞到靠着过道坐的旅,包括田清禾。

    孩子的父母还在自顾自地刷着手机。

    田清禾脸色铁青,想了想,他掏出了自己的线索本。

    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没过多久,他便将自己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只鬼画了出来。

    白纸上,一只蹲在地上的恶鬼面目狰狞,正嚼食着一颗人头,阴冷的视线就像能穿透画纸一样,栩栩如生。

    就在那孩子第不知道多少次跑过他身边的时候,田清禾状似无意地将本子掉在他面前。

    果然熊孩子被吸引了注意力,手速飞快,一下把本子捡走,笑嘻嘻地就要跑开。

    但他视线一扫到线索本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一下惨白无比,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站在原地。

    将本子从小孩手里抽走,田清禾微微一笑,终于清静了。

    他的身边传来一声没忍住的轻笑。

    是一个穿着黑色防晒衣,一头棕色长发的女人,显然她目睹了田清禾恐吓小孩的全部过程。

    “画技不错。”

    女人称赞了一句,她也被小孩烦的不行。

    “......谢谢。”

    田清禾扬了扬眉。

    “你是要回去上班了?”女人好奇地打量着他,如今正是假期,多是从天海出发去外地的,这班返程的列车人不算多。

    像田清禾一样浑身散发着牛马气息的,更是没几个。

    田清禾点了点头。

    “卫兰。”女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她是一个漫画家,专攻恐怖题材。

    是专业的啊。

    田清禾没有多说,只说自己是焊工。

    “我以为咱们是同行呢。”卫兰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男人画的鬼实在恐怖,就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不过,看田清禾手上的老茧,他似乎没有撒谎。

    两人闲聊了几句,卫兰的目的地也是天海,她现在没有灵感,准备去那取材。

    “天海有什么可取材的?”

    田清禾忍不住摇了摇头,他长期定居在天海,每次从域里出来,只觉得这城市像天堂一样安全。

    “很多啊。”卫兰道:“林家宅灭门案,幽灵病房,朴佗公园的阴阳街......”

    她一一列举着,田清禾听了一会儿,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卫兰这次要跑个空了。

    这些事他基本都知道,除却年代久远的不说,其他都是以讹传讹。

    而且.....

    作为入域者,他很清楚,现实中几乎很少出现真的灵异事件。

    他指的是会死人的那种,恶性灵异事件。

    一旦发生,都是和入域者有关。

    或是诡物,或是幽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同事发来一条信息,告知他等会儿要开个线上会议,讨论路标的事。

    田清禾沉沉叹了口气。

    一边的卫兰没有注意到他的走神,还在继续讲着天海的都市传说。

    “.......你有没有注意过,这辆列车周围,都是平原?”

    “什么?”田清禾抬起头。

    “平原。”

    卫兰重复了一遍。

    她指了指窗外,铁路旁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此时正是夕阳,晚霞将平原照的通红。

    “这怎么了?”田清禾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个鬼故事呀。”卫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算了,我再和你讲一遍吧。”

    “这个故事也发生在火车上。”

    “八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工人——哦,对了,和你一样,是个焊工,搭乘火车去天海打工。”

    “是老式的绿皮火车,速度特别慢,全是硬座的那种。”

    “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四周全是黑茫茫的平原,车里的人都睡着了,焊工也是一样。”

    “睡了不知道多久,一阵猛烈的急刹,突然把焊工惊醒。他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车厢里头黑的吓人,停电了!”

    “紧随其后的,就是三短一长的汽笛声。”

    “三短一长?”田清禾眼神微动,这个信号很特殊。

    “对。”

    卫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焊工有些害怕,担心火车是不是出故障了。他记得有人说过,三短一长的鸣笛,是警报信号,表明列车发生了重大事故。”

    “但最奇怪的是......”

    “鸣笛声结束后,周围忽然安静到可怕。”

    “车厢里,除了他,其他人似乎都还在睡觉,就好像没听见鸣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