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宁燃走近到一棵枯树前，蹲下细细端详起树根。
只见枯树的树根刚一朝着地面下方延伸，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赶忙用灵气感知附近的其他枯树，发现所有的枯树都一样，只有地面上方存在树木，而地面下什么都没有。
这并不符合常理。
哪怕是枯树，按理来说树根也是错综复杂，深深地扎根于土壤之中。
“幻象……”
他喃喃道。
没错。
正是因为这里是幻象，这一切才都虚有其表，禁不起推敲。
但看似毫无收获。
宁燃却是洋溢起一丝笑意。
既是幻象，就不可能凭空构建。这一幻象，一定是有着参照物，才能复刻出来。
只不过复刻的能力有限，并没有完全地让这些枯树以合理的方式存在。
换句话来说。
便是荒漠、枯林，尽管是幻象，但也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同时，幻象的能力有限，无法将真实存在的情形百分之百地复刻出来。
掌握了这一线索。
宁燃散去感知，利用灵气的波动，向玄霄子等仙宗长辈传达消息。
不过是片刻。
玄霄子、青阳真人、赤练元君、重岳尊者便都赶了过来，问询起情况。
宁燃看着他们笑道：
“晚辈有了些眉目。”
“诸位长辈看，这些枯树只有肉眼可见的区域是正常的，而地面以下甚至连树根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幻象并不能完全构建出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一切幻象也都不可能是依靠平白想象就能诞生。”
“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是幻象，但也一定存在着一模一样的真实环境。”
青阳真人一点就通：
“照这么说来。”
“幻象未必就是幻象，其也一定有本体存在。”
“既然秘境作为诸天万界之一的遗骸，本身是独立的，那么幻象的本体，就是这秘境的本体。”
宁燃点点头：
“不错。”
“我们无需费力搜寻。”
“就等着这幻象不断变换。”
“既是参照了本体复刻，那幻象的数量总归有限。”
“只要等到我们再次回到荒漠幻象中，就代表着所有的幻象都已经展示完毕。到了那时，我们便可以凭借这些幻象，将这层秘境的真实模样拼凑出来。”
“知道了秘境完整的本体模样，自然会有更多的线索。”
这无疑是条极具可行性的思路。
比起他们这么像个无头苍蝇般地四处乱撞，寻找异象靠谱得多。
玄霄子笑了笑，夸赞道：
“还是燃儿心细，这么快就摸索出了破局之策。”
“那么我们现在倒是不必着急了。”
“就等着幻象一一展现即可。”
五人重新回到枯林的中心地带，等候所有枯树倾倒。
半刻钟后。
绵延百里的枯树全部倒下。
一股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很快。
众人视线一变，再次置身在了一片熔岩之上。
岩浆汩汩流动，蒸腾着热气。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宁燃大胆地落在一块岩石上，伸手探入旁边流动的岩浆。
没有灼烧感。
哪怕他不用灵气护体，手掌也是安然无恙。
“我猜得没错。”
“这些幻象都虚有其表，岩浆看着吓人，却是没有半分威胁。”
赤练元君来到身旁，观察了一会儿点头道：
“不错。”
“里面没有任何法则之力存在，只是能以某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的方式，更改我们的视线罢了。”
青阳真人用灵气感知了一番，确认了这片熔岩同样保持了百里的宽度。
接着，他又看向一侧岩浆倒退着，以极快的速度流回地底：
“倒计时又开始了。”
“应当待这些从地底喷发而出的岩浆重新归入地底，我们就能进入下一个幻境。”
证明了宁燃的猜测。
几人都变得不再急切，就这么耐心地等待幻境结束。
依然是一刻多钟的时间。
岩浆流尽，众人视线再次变幻，来到了一片散发着恶臭的沼泽上方。
为了不浪费时间。
宁燃主动接触沼泽，触动倒计时。
往后，不断如此进行。
幻境足足变幻了八十一次后，终于，他们再次回到了一开始的荒漠之中。
赤练元君见状，朗声笑道：
“还真如燃儿所料，我们又回来了！”
“这么看来，幻境只有八十一个。”
“接下来该怎么做？”
宁燃在赤练元君问询之前，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脑海之中。
八十一个幻境一一浮现，反复地开始拼接。
这次没有人主动接触荒漠，因此倒计时没有开始。宁燃得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尝试把幻象拼凑成整体。
两个时辰过后。
他缓缓睁开眼睛：
“拼好了。”
四位仙宗长辈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等着他托出成果。
宁燃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当即道：
“只不过这些幻境并非是整体的碎片。”
“我原以为将它们拼凑起来，会是一个宏大的世界。”
“可实际上，它的确只有区区百里之大。”
“我们所看到的八十一个幻境，实际上都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是漫长的岁月流逝，以及某些法则的干预，导致这片地方反复变换成不同的生态环境。”
“简单些说，便是我们所看到的，不是整体的碎片，而是时间的切面。”
青阳真人认真听着：
“这么说来，这层秘境的根本，是时间法则。”
宁燃道：
“是的。”
“这一点，其实从每个幻境的倒计时就给出了我们提示。”
“只不过前期信息多而繁杂，导致我们难以明确，将每个幻境都过了一遍，才得以窥得全貌。”
玄霄子边听，边眺望荒漠。
最终，他将目光落在了只要触及幻境，就会升起神像的位置：
“那么我们只要废除时间法则，就能中断幻境的变幻。”
“但这也并不简单。”
“时间法则是三千法则当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一种，饶是我们突破到了超脱境，也难以冲破时间。”
青阳真人、赤练元君、重岳尊者深以为然。
如果他们能够干预、掌控时间法则。
那早就可以直接回到上古时期，改写历史。在通天渊刚刚诞生之际，就封堵住灵气的消散，避免顶级灵兽们的牺牲。
“未必。”
宁燃摇摇头，目光如炬：
“或许我可以试着感应时间法则，将之颠覆。”
四位仙宗长老先是诧异地看向宁燃，旋即又恍然大悟。
若说真的存在能控制时间法则的人。
那么还真是非宁燃莫属！
要知道。
他在刚刚突破到超脱之境之时，就曾陷入到一个奇异空间。
在那奇异空间中，纵览了九玄大陆从诞生到现在的所有景象。
当时他们还费解为什么唯独宁燃会经历奇异空间，奇异空间又是从何而来。
现在一看。
那奇异空间，或许就是时间法则的具象化！
而宁燃之所以能够感应并深陷其中。
其万年一遇的绝世天才之姿，就是答案！
“如果燃儿真的可以做到。”
“那就说明他的降生，寄托着世界意志。”
“他就是为了阻挠通天渊毁灭九玄大陆而存在。”
其他人的想法如出一辙。
宁燃的身上背负着太多远超于他们想象、认知的东西。
起先，他们真的觉得宁燃单纯只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天才，一个十二岁就能达到法相境巅峰，让其他天才黯然失色的天才。
现在看来。
一切都有迹可循。
所有的东西，也都在冥冥中注定。
宁燃倒是无暇去听仙宗长辈们的感慨，他摒弃了脑中所有繁杂的思绪，尝试感应起时间法则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