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家属院门口,正好碰到刘翠。
“咦?你俩这会从哪里来啊?”
刘翠端着洗衣盆,笑着道。
“回来拿点东西,嫂子早饭吃过了?”
司灵灵笑着回应道。
“吃过了,我去洗衣服,洗完找你们玩。”
刘翠一手端盆,另一只手朝着司灵灵她们挥了挥。
“高连长爱人性格蛮好的,比吴小丽强多了。”
余书琴感慨了句,突然拽了下司灵灵,“跟你说个八卦,贺思甜现在不是去了文工团嘛,过去第一天,就跟文工团的人大吵了一架。”
“为啥?”
司灵灵一愣,没想到贺思甜被医院开除,这么快又去了文工团。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有贺国栋在,就不愁没工作。
“她去文工团,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有人看她不爽的,就嘀咕了两句,她就跟人家吵了起来,听说还动手了。”
余书琴边说边摇头,“然后还闹到她爸那,被收拾了一顿。她这种人,迟早要吃大亏。”
“你俩是表姐妹,这性格咋差距这么大呢?”
司灵灵感觉贺思甜脑子被驴踢过吗?刚被开除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们不能算亲表姐妹,我妈是外公家领养的,并且打小跟贺思甜她妈关系就不好。”
余书琴突然提起了当年的事。
原来她妈妈路红月,是路家领养了战友的孩子,年纪比路红梅小三岁。
刚领回来,路红梅就感觉自己的地位被威胁,又吵又闹的,不同意路红月进门。
但是,这人都领回来了,自然没有赶出去的道理。
于是,路红梅仗着自己身体不好,经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折磨路红月。
“我妈毕竟是领养的,她也没有底气去跟路红梅对着干,而路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我妈十六岁,进了军营,不回家,才摆脱了那种折磨人的日子。
后来我妈嫁给我爸,路红梅嫁给了贺军长,等我跟贺思甜出生后,路红梅有一次跟贺军长吵架跑了出去,落入敌特手里,我妈前去营救,然后没了。”
余书琴说到这,脸上露出浓浓的讽刺,“我妈没了,路红梅开始装了,说这些年对不起我妈什么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司灵灵一愣,难道余书琴对贺思甜各种不顺眼,而贺思甜也不敢真的反抗什么的。
“哎,不提这种蠢货了,我来做早饭给你吃,表彰一下我们的女英雄昨夜辛苦了!”
走进司灵灵家,余书琴就走进厨房准备忙活。
“前两天我记得有面条,就下个鸡蛋面吧,吃完睡觉。”
司灵灵走过来帮忙,“你昨晚是不是也没睡?黑眼圈也很重。”
“嗯,听我爸说你跟贺年被抓走,我这一夜都没敢睡。”
余书琴说完打了个哈气。
本来熬着的时候没感觉困,这会一说,忽然困意上涌。
“简单弄一下,等会你跟我一起睡吧。”
司灵灵一边说一边去生火。
两人麻利地吃完面条,一人一头直接躺着睡了过去。
*
“你这丫头,怎么就没有遗传我半点呢?凡事要用脑子,老跟那些人吵什么?”
路红梅坐在床边,拿着热烫的鸡蛋给贺思甜眼睛消肿。
“是那些人欺人太甚,竟敢奚落我,一个个算什么东西?!”
贺思甜气呼呼道。
“你呀,不用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以后还要在一起相处呢,面上过得去就行。”
路红梅无奈道,自己这辈子都是让别人吃亏还说不出个名堂来,生的女儿怎么总被人欺负呢。
“妈,这班我不上了!”
贺思甜一听还要去上班,一把推开母亲的手,扭头朝着床里倒了过去。
“你这丫头,班怎么可能不上呢?不能窝在家里太无聊了,一辈子时间长着呢。”
路红梅也不生气,将鸡蛋放在床头,对着女儿慢慢劝道。
“妈,你说我这辈子有什么意思?上着鸡肋的班,找个鸡肋的男人,我都死心了。”
贺思甜瘫在床上,双目无神,万念俱灰。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鹏程那孩子挺好的。”
路红梅一听,赶紧拍了拍女儿,工作能嫌弃,男人可不行。
“好什么啊?全靠我爸扶持,一点本事没有。”
提到丈夫,贺思甜心情更糟糕。
“你这丫头,鹏程年纪还小啊,最重要的是对你一心一意,我们女人这辈子,一定要找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否则后半辈子都不好过。”
路红梅绞尽脑汁地劝着女儿。
“妈,他年纪小?他跟霍泽庭差不多大,人家早就是团长了,要不是我爸,能轮到他上来当连长?”
贺思甜一脸嫌弃道。
“霍泽庭有什么好的?脾气臭,桀骜不驯,这种男人当丈夫,苦头在后面呢。”
路红梅一听,连忙将霍泽庭批评一通。
“我又没说他好,有眼无珠的狗东西。妈,你说我怎么就比不上一个村姑呢?”
贺思甜有气无力道。
从被迫嫁给韩鹏程到现在,她就没有一天开心的,工作不顺心,生活也不顺心。
“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村姑呢?思甜,你一定要记住,身份这个东西是我们的护身符。霍泽庭那个媳妇,就算会点雕虫小技,也永远比不上你。”
路红梅将女儿拖了起来,严肃地盯着她,“就像路红月,就算她当了你外公的养女,乖巧、听话又努力那也比不上我。”
贺思甜没吱声。
要是在以前,她也觉得司灵灵永远比不上自己。
可是,最近的连番打击,她的自信已经被弄没了。
“起来吧,洗洗脸,不想去上班,妈妈陪你出去逛逛。”
路红梅说着,就要去拖女儿。
“妈,我想离婚。”
贺思甜突然冒出一句。
“你这孩子,婚能随便离的吗?这个念头赶紧打消!”
路红梅吓了一跳,赶紧呸了几口。
“妈,求你了,这日子我真的一天过不下去了,在跟他过下去,我会憋屈死。
妈,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搁浅的鱼,班不想上,家不想回,活在牢笼之中。”
贺思甜越说越激动。
“思甜,妈很严肃地告诉你,这工作你可以晚几天,但是离婚的事,你想都别想!”
路红梅脸色沉了下来,斩钉截铁道。
“凭什么?就因为我爸跟那个人的交易,就要陪葬我一辈子的幸福吗?凭什么?!”
贺思甜的情绪突然地爆发,冲着路红梅歇斯底里道,“我为什么不想好好上班?我为什么第一天上班就跟人家打架?就因为我心里憋屈啊,妈!”
“哐当!”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