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注意到了吗?”白虎突然停下,“这些建筑……它们不是为‘站立’的人设计的。”
朱雀也喃喃道:“这些脚印,有的像是人类,但……肢体比例完全不对。像是多了一节膝盖,又或少了一截脖子。”
周围的建筑变得“干净”了起来。不是整洁的干净,而是“被清除”过的干净。仿佛所有活物、尘土与历史都被一股力量洗净,只留下空壳。
一座圆形广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广场中央,是一个塌陷的深坑,地面焦黑、龟裂,像是被雷霆击中。但更诡异的是,坑底有一个银白色的球状物,直径约一米,安静地浮在那里,散发着幽微光芒。
“不。”东叔闲盯着它,摇了摇头,“它还在生长。”
球体的表面,时不时地有粘稠物鼓起,又缓缓消退。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
“这不是陨石。”玄武拔出重剑,声音如铁,“这是卵。”
“而且……”东叔闲缓缓抬头,“它的梦,已经开始侵蚀我们的现实。”
他们四人站在广场边缘,突感脚下传来轻微震动。地面之下,有“东西”在动。
“咯咯……咯咯咯……”
是某种笑声,细小、阴冷,如同干枯的枝叶互相摩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几扇本已封死的窗户忽然砰然打开,无数只通红的眼珠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撤退!”朱雀猛地一声。
但脚下的街道竟开始“融化”。
砖石像蜡烛一样塌陷下去,露出粘滑的黑色液体,有什么东西从中慢慢浮出——那是一只婴儿般大小的手掌,却拥有七根手指。
众人拔腿狂奔,玄武一人断后,黑甲中的符文闪烁,砰然斩断了一只从地底爬出的“影”。
他们退回桥边,才发现桥,已不复存在。
原本的木桥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扭成了麻花,漂浮在空中。而河面上,漂着一张张脸,那些脸,全都睁着眼睛,盯着东叔闲。
忽然,一道嗡鸣响起。
那银白色的球体,在广场中心浮起,散发出梦境般的低频共振。朱雀脸色骤变:“它要孵化了!”
东叔闲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转过身,望着那道共鸣的中心。他仿佛看到,在那银白色的卵中,蜷缩着一团模糊的存在。
“哗啦啦——哗啦啦——”
泰晤士河如同一头甩脱锁链的野兽,在黑云压顶的伦敦怒吼着。河水浑浊不清,翻涌着浓稠如墨的泥浆,仿佛某种被唤醒的古老存在,在地底深处呼吸。往日温顺得如一面镜子的河面,如今却在骤雨与狂风中起伏如海,带着一种不安分的躁动,击打着堤岸。
“快——快把这些木板搬上来——”
码头上的工人们早已湿透了身体,雨衣在暴雨中形同虚设。齐腰深的水流中,他们奋力拽着一捆捆沙袋与木桩,试图拦住河水继续倒灌。但那些水,带着奇怪的颜色与气味,像是从地狱某个口岸奔涌而出的烂泥。
“这水不对劲!”有人喊道,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你们闻见了吗?是鱼腥味……不,是尸臭!”
而在不远处,一具浮在水面的死狗,张着嘴,眼睛鼓胀,毛皮上密布黑色斑块,正沿着街道缓缓飘进城内。
贝克街221号内,气氛则仿佛完全与外界隔绝。
东叔闲坐在起居室厚重的扶手椅中,手中捧着一份刚从火炉旁取下的干燥泰晤士报。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壁炉上方,那挂着的油画《末日的七号封印》今日看上去格外诡异。画面中的黑衣主教,原本低垂的头颅,竟在雨夜昏黄的光线下,似乎微微抬起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