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一刹那,石中之蛹猛地一震,那只眼睛豁然睁开!

    “唰!”

    一道如海啸般的精神风暴席卷整个意识空间,直接与东叔闲神魂对撞!

    虚空中,少年与异蛹展开了一场看不见的博弈。

    一人一蛹,精神交锋如烈火焚神,意志角力似洪潮对撞,连现实中,东叔闲的手掌都隐隐发抖,额角渗出冷汗。

    角落中,那灰衣老者看得越发震撼。

    “他竟能和‘残孽灵蛹’僵持数息?!”

    他神色变幻,身形微微前倾,指间一点灰芒悄然凝聚。

    “再僵持下去,他会被反噬……罢了,这等种子,若被灵蛹吸噬,实在可惜。”

    灰光一闪,那缕灰色气机悄然射入石中虚空。

    瞬息之间,那蛹状生物如遭雷击,剧烈挣动了一下,眼中的猩红忽然暗淡,仿佛被某种更高等级的存在震慑,缓缓闭眼,沉入了蛰伏状态。

    东叔闲只觉一阵神魂轻盈,眼前混沌褪去,再睁眼时,已然回到现实中。

    手中那块灰色石头,纹路微动,泛起柔和灵芒,竟已被他彻底镇压认主!

    他深吸一口气,喃喃低语:“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灰衣老人仿佛终于看清了那一道注定要搅动风云的少年背影,干枯的指尖缓缓收起,他重新闭上那双泛着灰意的眼眸,仿佛这一瞬间看透了岁月,又看见了命运的波澜。

    沉默良久,他低低开口,声音仿佛从千年风沙中吹来,带着岁月的尘埃和沉郁的叹息:“居然……能强行镇压‘灵蛹’意志……那可是万年前从域外降落的残孽之一,哪怕只是碎片意志,也足以让神府修士陨落心海。”

    “神魂入蛹,不崩反压……这等精神坚韧,已非常理。”

    “更何况,他身上那缕若隐若现的骨辉……呵,太虚神骨,居然真的还会在人间重现……”

    “难怪连那道意志都迟疑了半分。”

    他的语气如陈旧古钟,被风吹动缓缓摇晃,却在字字之间,嵌入天地之秘、岁月之重。

    那一瞬,他的声音轻轻沉下,带着深不见底的低叹:

    “神魂、神骨……再加上一丝命运之眸看不透的‘天命’痕迹。”

    “这位东家的少年……恐怕将来,要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可越是危险,越是无人可挡。”

    说到此处,他似笑非笑,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疲惫将死的旅人,忽然听见了遥远山峰传来的一道熟悉钟声。

    “这天下……怕是要起风了。”

    下一息,他缓缓靠回藤椅,身影重又与那杂物堆融为一体,寂静如眠。

    可就在他闭眼的刹那,一滴灰色的光泪,悄然自他左眼角缓缓滑落,沿着干枯的皱纹蜿蜒而下,在衣襟上一点点消散,无声无息地没入虚空。

    那滴泪,非水非泪,乃是神魂流转时沉淀的情念,唯有见证过无数生死、看破天地命理的人,才会流出这一滴。

    它代表的,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叹息与怜悯。

    或许是为那个少年。

    或许是为他即将颠覆的未来。

    也或许,只是为这天地下,又多了一枚破局之子。

    东叔闲收起那块泛着微光的奇石,将其收入怀中乾坤袋。表面上看,这不过是块灵息稍显活跃的低阶“魂蛹矿”,偶有一些灵植师会用它来养神,但东叔闲却亲身体验到这东西,不是单纯的“矿”。

    它在动。

    他能感受到,那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是什么东西……不像是傀儡核心,也不像兽魂碎片。”他喃喃自语,但神魂却又被某种莫名悸动牵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