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楼亦是无奈苦笑。

    “冯将军是这样的,所以父亲不敢让他独自带兵,非得带上一名参谋或军师不可。”

    营帐中,顾亦然也哑然,他当即开口:

    “冯将军放心,待得我伤势好转,定会尽我所学,为你指点一二。”

    冯左大喜,躬身便拜,

    遂心满意足地离开。

    马小灵长吁一口气,喃喃道:

    “原来是虚惊一场。”

    顾亦然道: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距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

    待得冯左离去,月隐中天之上。

    一道挺拔修长的黑自远处行来,人尚在远处,谢小楼已然认出来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疑:

    “是他?”

    “怎么会?”

    沈翊循声望去,来人一袭黑衣金装,挺拔如枪,正是曾随着谢小楼一道往藏刀城的杨意。

    “杨意将军是我的枪术启蒙老师,他表面上虽然冷酷不近人情,但内里却是热心肠。”

    “应该不会背叛拒北关才是。”

    沈翊点点头:

    “那就再看看。”

    杨意走近营帐,两名守卫惧怕这位冷面将军,更胜于莽夫一般的冯左。

    守卫刚刚弱弱出声:

    “杨将军,侯爷说……”

    杨意冷淡道:

    “我进去送点吃的。”

    “送完就走。”

    说罢,也不理两个守卫的反应,一个闪身就掠入营帐。

    马小灵正靠在床边,头颅一起一伏地打着瞌睡,听到劲风吹拂帐帘,瞬间睁眼:

    “杨将军?”

    杨意扬起手中食盒:

    “我怕顾先生晚上醒来饥饿,让厨房做了些热食,姑娘你也吃一些,别熬坏了身子。”

    马小灵怔怔地下意识道:

    “谢,谢谢。”

    杨意颔首点头,顿了两秒,许是感到没话说了,便开口:

    “那我就不打搅了,这就离开。”

    说罢,也不待马小灵回应,转身就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顾亦然都还没来得及出声讲话,杨意已经掀帘而出,飘然远去。

    沈翊也一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你们拒北关的将军,一个个还挺热心肠哈。”

    谢小楼听着沈翊的揶揄,俏脸微红,这两人一个个无视定北侯之命,虽然个各有好心。

    但终究是落得个不遵军令的瑕疵。

    “让沈公子看笑话了。”

    “嘿,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闲侃之间,却是不知道远处同样有一个人影静静看着这一切。

    他撺掇冯左和杨意先后去探望,亦是存了投石问路的心思,想看看是否有诈。

    如今看冯左和杨意先后无恙走出,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虽然依旧不能排除有人埋伏的可能。

    但他已经竭尽所能去降低和排除风险,接下来就是必要的冒险了。

    他若是不趁着今晚的绝佳机会将顾亦然杀了,他在拒北关也会迟早暴露,而于东厂那边,寸功未立的他,更是没什么价值。

    念及于此。

    此人迈步而出,

    毅然决然地走向营帐!

    远处影影绰绰,一名身着玄色锦袍,面容淡漠的中年男子踏步行来。

    两名营帐守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三番两次,这是没完了吗?

    “这是哪个。”

    沈翊问道。

    谢小楼沉吟片刻,沉声道:

    “邹言。”

    “后军大将,负责粮草辎重,与上京城多有往来,也与我最相熟。”

    “我在上京的时候,爹爹与我的信件和物什,也多是邹叔叔帮忙递送的。”

    谢小楼沉默:

    “他借此便利,倒是最有可能与上京搭上线,我,其实早该想到的。”

    “只是……”

    沈翊安慰道:

    “先看看再说,没准也不是呢。”

    谢小楼摇了摇头,虽然没说话,但她有一种预感,守株待兔,这就是他们要等的“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