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金闻言，顿时呵了一声。
“这个林启荣，怕是被逼疯了吧，竟然都胡说八道起来了。”
“湘军分明还在！”
夜色中，李续宾终于踏上了长江南岸的土地。
看着一片平静的九江城，这位湘军大将心情放松不少。
一阵脚步声传来，曾国荃出现在视线中。
“李大人，你总算回来了！”
李续宾率部北上突袭陈玉成之后，负责镇守这里的就是抵达此地不久的曾国荃吉字营。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李续宾长出一口气，回头望向长江北岸，自言自语。
“陈玉成已经溃败，接下来，就是真正总攻的时候了！”
两天后，长江北岸，和九江隔江对望的太平军小池口要塞。
湘军水师八十艘拖罟船扯满硬帆，船头新铸的六千斤红夷大炮对准小池口灰褐色的城墙不断疯狂轰击着。
弥漫的烟雾中，太平军旅帅陈得宗登上垛口，已经多日没有吃饱饭的身体有些踉跄。
“弟兄们，注意清妖的火铳！”
下一秒钟，密集的子弹迎面而来，陈得宗赶忙躲在城垛之后，听着子弹的嗖嗖声不断掠过耳旁。
“注意，是开花弹！”
伴随着不远处友军撕心裂肺的惊叫声，更多的炮弹从天而降。
一声巨响猛然自小池口西门的箭楼爆发，滚滚烟雾中，这座箭楼瞬间被削去半边。
大量木石从天而降，四名正在吃力地给城墙炮弹搬运火药的太平天国童子军瞬间被淹没，再无声息。
“不，快救人！”
陈得宗猛然站起来，正打算冲过去，更多的炮弹紧接着落下，砸得大地不断震动。
城下突然爆出闷雷般的呐喊，长梯架在城头，三百湘军死士口衔短刀，举着藤牌继续攀爬。
“倒金汁！”
陈得宗一脚踹翻滚烫的铁锅，粘稠的粪水顺着城墙泼下。
爬在最前的几名湘军被烫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从天而降，摔在地上成了肉泥。
李续宾站在江面的船只上看着这一幕，表情极为冷峻。
“继续进攻！”
在陈玉成败退之后，小池口处坚守的太平军再无援军，数万清军得以集中兵力猛攻此地。
这座要塞的面积仅仅是九江城的不到一半，里面的万余太平军将士、妇孺们早已断粮多日。
体力的缺乏，让他们在激战中逐渐不止。
“给我撞！”
湘军先锋把总张树声挥舞着大刀，怒声高喝。
在他的身后，几十名湘军士兵奋力推着冲车，不知道第多少次对着小池口的东门猛撞而去。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大的铁门出现了明显的弯折，随后一下子被撞开了。
湘军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冲了进去。
巷战随之爆发。
太平军守将陈得宗自知今日已经无法幸免，亲率三十死士发起反冲锋。
“弟兄们，杀一个清妖就赚了，死后咱们天堂再会！”
几天没有进食的陈得宗此刻在精神意志的鼓舞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竟然连续斩杀七名湘军。
鲜血不断喷溅在他的身上，热乎乎的血腥味萦绕鼻间。
陈得宗心情激荡，大喊道：
“我们还有机会，把他们赶出……”
砰砰砰！
迎面而来的是一排正在激烈发射的排枪。
陈得宗身体一晃，被不知道多少发子弹所洞穿，鲜血从各个伤口喷溅而出，缓缓倒下。
子夜时分，无数湘军举着火把，将小池口照成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