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御的力道不大、这一巴掌没有对异端审判所所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但是……耳光这种东西无论放到那个世界，都是侮辱性极强的。
而且，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伤害”。
异端审判所所长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宕机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刚刚才和这个“施雷伯”签订了契约、不允许互相伤害吗？
为什么他可以抽自己的脸？
异端审判所所长涅茨桑奇·拉·维克多今年已经有八十六岁的高龄了，这只老狐狸还从没想过“恶魔契约”竟然可以失效这种可能性。
难道，自己的仪式失误了？
想到这里，涅茨桑奇·拉·维克多抬起手试图对林御进行还击。
但是刚刚抬起手，这老头就感受到了灵魂深处传来一股阻力。
这股阻力让他极其难以实施违反契约上的内容——如果一定要那么做，他的灵魂必定会因为反噬而受到重创。
所以……
“契约没问题啊？”
林御看着这疑惑的异端审判所所长，点点头报以微笑：“是的，契约没有任何问题，涅茨桑奇先生。”
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次火辣辣的疼痛，让涅茨桑奇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契约没有任何问题，那你为什么……”
“我有认知障碍，我并不觉得现在的行为算是在攻击你。”
林御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
涅茨桑奇立刻说道。
林御当然是胡扯的——本质上的原因，是“恶魔契约”依托于名字和灵魂生效的这一点，让林御几乎可以无视这种在夜谷、甚至对绝大多数玩家来说都无解的契约。
签契约的是“施雷伯”，和他林御有什么关系？
虽然使用“名字”看似很不牢靠，但其实……只要你的自我认同是对的，这份契约就能通过名字和契约者的灵魂建立起链接。
如果用了个不认同的假名字，那恶魔契约追溯不到灵魂、连成立都不会成立，契约的另一方也会知晓这点。
而林御之所以能做到这点……
是因为他真的是“施雷伯”——名为施雷伯的社交面板、就是连死亡游戏都认可的铁证，夜谷的恶魔契约怎么可能不认？
但是……
林御又真的不是施雷伯。
他社交面板一关、换个导演的面板出来，这契约在他灵魂内的坐标立刻就被彻底屏蔽了。
换句话说……这契约现在是单向成立的了。
这也是林御在意识到对方可谈判之后便觉得基本十拿九稳的点——只要最后能把话题引到“恶魔契约”上，那就稳了。
原本的“同盟契约”，现在已经变成了比“奴隶契约”还标准的模板。
“总而言之，接受现实吧，”林御拍了拍异端审判所所长的肩膀，“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伤害我、而我依旧可以伤害你。”
“甚至我想杀你都不需要亲自动手……从这里出去以后，只需要举报一下就可以了。”
“现在，放我和我的同伴出去吧。”
林御淡然说着，涅茨桑奇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你这混账……”
他甚至无法拒绝林御要求他送自己出去的要求——因为如果他一直困着林御，那也是主观上对林御的加害。
“虽然我无法伤害你，但是……我可以杀死你的伙伴！”
涅茨桑奇说着，试着威胁林御。
林御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请便，其实我跟他俩也不是很熟——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也不是很介意。”
林御淡然说着。
异端审判所所长涅茨桑奇表情涨红：“难道你不怕恶魔的报复吗？”
“你这样是在愚弄一整个族群的恶魔……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涅茨桑奇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对了！我虽然不能伤害你也不能有伤害你的意愿，但是我可以让恶魔主持公道——你这种情况，明显已经违反了契约的公证，我叫恶魔出来合情合理！”
说着，他立刻后撤，拿出那张契约不断念念有词：“我只是要讨回公道我不是要伤害施雷伯我只是要讨回公道我不是要伤害施雷伯……”
反复念了十余遍之后，他好像也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开始心无旁骛地利用媒介构建起了召唤恶魔的法术。
这涅茨桑奇身为异端审判所所长、玩这些明显是违规的各种召唤法术……无论是召唤地狱之书、构建恶魔契约还是此刻的召唤恶魔投影，都显得十分娴熟。
林御饶有兴致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打断涅茨桑奇——虽然他只要上去给这老登两拳，这法术肯定就要被中断了。
但林御也想看看，恶魔怎么“主持公道”。
不消一会，又是火焰燃起，在空中形成一道圆形的火焰门。
里面端坐在王座上的恶魔浑身覆盖着黑色的岩石、岩石的缝隙之间仿佛流动着岩浆。
“是何人在呼唤深渊第九支柱、熔岩魔大君、岩浆与火山的掌控者、不灭的天灾之王、统领深渊的大恶魔赫尔沙坎努斯？”
那恶魔的目光顺着门投了过来，声音威严肃穆。
“尊敬的熔岩魔大君，我呼唤您而来，是为了向您宣告借由您的姓名公证的恶魔契约存在纰漏……”
涅茨桑奇当即开始开始一五一十地告状恶魔契约失效的事情。
“……总之，在他确认契约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对我进行伤害，并且反过来利用这点来威胁我！”
“这等行为，恳请您严惩。”
熔岩魔大君赫尔沙坎努斯闻言，看向了林御。
“你就是那个‘施雷伯’？竟然敢在我公证的恶魔契约上做手脚，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段，真是胆子不小！”
林御看着赫尔沙坎努斯，露出了微笑：“这可并不是做手脚，我确实签订了契约、也没有违反契约，至于为什么我还可以揍他，那是我个人情况特殊。”
赫尔沙坎努斯有些愠怒开口、浑身的岩浆缝隙喷吐出蒸汽：“小子、我说你做了手脚、就是做了手脚！”
“那您的意思是，您所公证的恶魔契约，有问题和漏洞、能被我这一介凡人钻了空子咯？”
林御反问着。
熔岩魔大君赫尔沙坎努斯被这么一问，当即更加愤怒。
“怎么可能是我的契约有问题？”
“对吧，一定是这家伙自己愚蠢、写条款的时候没有面面俱到，才导致自己吃了亏！”
林御笑着说道。
赫尔沙坎努斯愣住了。
“好像……有道理啊？”